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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意识”:语文教学的阶梯

更新时间:2024-04-27 04:24:16

记得在中师读书时,一次上心理学课,总是笑咪咪的汤老师笑咪咪地提问道:“你们在二楼的这间教室里上课都快两年了,谁能告诉我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一共有几级?”教室里一片静默,谁也没有举手。——这楼梯我们不知走过多少回了,谁也没有去数过它到底有几级。我惶惶然低下了头,生怕汤老师点到我。可他却偏偏点了我的名。当时尴尬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然都已经过去五十来年了。

原来这是汤老师上“注意”这一章的得胜头回,藉以引起我们对“注意”的注意。是的,不去注意,即使天天在你眼皮底下的事物也有可能无所觉知。由此,我想到在读写听说活动中,对语言文字是否也会仅仅把它当作上楼的楼梯而不去特别留心呢?请看朱光潜先生在《谈文学》的一段回忆:

从前我看文学作品,摄引注意的是一般人所说的内容。如果它所写的思想或情感本身引人入胜,我便觉得它好,根本不注意它的语言文字如何。反正语文是过河的桥,过了河,的好坏就不用管了。近年来我的习惯几已完全改过。一篇文学作品到了手,我第一步就留心它的语文。如果它在这方面有毛病,我对它的情感就冷淡了好些。我并非要求美丽的辞藻,存心装饰的文章令我嫌恶;我所要求的是语文的精彩妥贴,心里所要的字句安排在最适当的位置。那一句话只有那一个说法,稍加增减更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种精确妥帖的语文颇不是易事,需要尖锐的敏感,极端的谨严,和极艰苦的挣扎。一般人只是得过且过,到大致不差时便不再苛求。

我把朱先生后来这种对如何运用语言文字的自觉关注称之为“语文意识”。从表面上看,朱先生所谓“语文”是指语言文字,其实他指的是语言文字的运用及其结果。质言之,是言语而非语言。以读为例,当我们面对某一文本时,是飞上楼梯直弃内容呢,还是“第一步就留心它的语文’?这是语文教学的第一个岔路口。说写者做到语文的精确妥帖,听读者感悟语文的精确妥帖,是良好的语文素养的标志。而它所需要的“尖锐的敏感,极端的严谨,和极艰苦的挣扎”,无不渗透着人文精神。所有这一切,都源自读写听说活动中对如何运用语言文字的自觉关注,即所谓“语文意识”。沿着语文意识,语文教学就走上了形成和发展语文素养和人文素养的正确轨道;否则,语文教学就会变味甚至变质。

只有读,你才会读;只有写,你才会写,这当然是颠扑不破的铁律。但学习读、写得法与否,效率就有高低之分。如果我们有自觉的语文意识.多半就有事半功倍之效;倘若只是把语文当作“过河的桥”,语文方面的长进就会大受影响。我有一个亲戚问我如何提高他孩子的语文水平,我随口答道,鼓励他多读书吧。谁知亲戚大不以为然.说,几乎所有的武侠小说他都看过了,金庸、古龙、梁羽生的还不止一遍,用于读书的时间比别的孩子真的多多了,可语文水平还是远远不如别人。——其症结大概就在于他在读的过程中缺乏自觉的语文意识。

如果缺乏自觉的语文意识,则人们对于文本的内容,即“它所写的思想或情感本身”往往也难以准确、全面、深入地加以把握,因为言语内容生成于言语形式,言语形式实现言语内容。我们甚至可以说言语形式就是言语内容。没有自觉的语文意识,读时所摄取的内容未必准确,更未必全面、深入,往往大打折扣,甚至误会曲解。如《药》中的康大叔明喊说夏瑜“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可怜可怜哩”。花白胡子就错听成是夏瑜说自己被打得可怜,其实康大叔的话上句明明已经说清夏瑜“打不怕”,下句领头还有一个“还”字,由此可以断定“可怜可怜”说的是阿义,起码不是他自己。难怪“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尽管看他不上的原因不是他认为花白胡子缺乏语文意识。这是误会曲解的显例。再看更为常见的大打折扣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