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查网 > 教案教学 > 教案设计 > 《堂吉诃德》简介

《堂吉诃德》简介

更新时间:2024-03-28 19:46:58

自《堂吉诃德》问世以来,人们对它的理解与认识并不相同。尽管塞万提斯写这部小说的本意看起来似乎是“要世人厌恶荒诞的骑士小说”,并“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而且在《堂吉诃德》发表后,骑士小说也真的奇迹般地销声匿迹了。但是,绝不能低估塞万提斯在创作时的真正用心以及客观效果,因为书中展现出的广阔的社会画面和流溢出的丰富的思想远远不是出自要扫除骑士小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机。我们应该而且也必须看到《堂吉诃德》诞生的历史与现实条件,以及读者在阅读这部作品时的新的理解。

塞万提斯具有深厚的文学底蕴,他深深扎根于西班牙文学传统之中,在吸取了拉丁文古典小说、英雄史诗、西班牙民歌、田园小说、传奇小说、流浪汉小说和骑士小说的一些特点的基础上,他把对社会各阶层的描写同对社会现实的描绘结合起来,逼真地再现出贵族绅士的专横跋扈和普通百姓的辛酸苦辣。书中塑造了大约七百个不同职业、不同性格的人物形象,其中有贵族、地主、商人、僧侣、农民、牧羊人、演员、士兵、强盗、囚犯、艺人、妓女等,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16世纪下半叶西班牙社会的现实。在一本小说中,以如此宽广动人的画面来反映时代、反映现实,可以说是塞万提斯之首创,它给予近现代小说的发展以深刻的影响。

塞万提斯对人物的塑造是细致入微、层次分明、寓意深长的。他赋予主人公堂吉诃德以多层含义,使这位游侠骑士成为一个内在情感丰富、矛盾复杂、具有人类普遍性格的人物典型。

作者通过疯疯癫癫的堂吉诃德的可怜遭遇,给游侠骑士画了一幅漫画像,他告诉人们,阅读骑士小说会带来多么可怕的恶果。你看,明明是磨房的风车,他却认为是三头六臂的巨人,于是便催骡提矛舍命冲去,结果被掀倒在地不能动弹。即使这样狼狈不堪,当侍从桑丘跑来再一次告诉他这不是巨人而是风车时,他仍辩解说,这是魔法师把巨人变成了风车。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不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吗?这种被骑士小说弄得神魂颠倒、荒唐可笑的秉性是作者赋予堂吉诃德的最直接的含义。与这种讽刺相对照的是,作者对堂吉诃德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美好的感情。透过令人忍俊不禁的一件件荒唐事,人们可以看到堂吉诃德锄强扶弱、维护正义、疾恶如仇、见义勇为的英雄气概。他冲向羊群、戳破酒囊、与风车搏斗,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些都是社会的丑恶势力。而他的骑士职责便是要争得民主自由平等,并随时准备为理想去赴汤蹈火。这时塞万提斯笔下的骑士已不是中世纪的骑士,而是为了美好的理想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的勇敢斗士了。他发表的关于自由、美德、人的意志的言论是那么有条有理、铿锵有力,他对人类美好的未来具有那么坚定不移的信念。他的身上体现出人类最普遍、最美好、最崇高的思想感情。这是作者赋予堂吉诃德的深沉含义,也是这部作品几个世纪以来深受读者欢迎的魅力所在。

塞万提斯着意刻画的另一个人物是堂吉诃德的侍从桑丘·潘沙。他们主仆二人无论是外表特征还是内在性格都形成鲜明的对照,就连他们的坐骑也是那么不同,在两人结伴冒险游历中,堂吉诃德怀有崇高的理想,但有时又是那么神志颠倒,而桑丘却讲求实际、甚至有点目光短浅。全书的矛盾冲突就在这么一“智”一“愚”的两个人的对话中发展起来,人物的思想感情和鲜明个性也从中揭示出来。他们两个人还互相影响,互相感染,逐渐融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桑丘是一个朴实善良、机灵乐观、目光短浅、自私狭隘的普通农民,在陪伴堂吉诃德仗义行侠的日子里,他受主人美好理想的感染,心胸也逐渐开阔起来。在他任海岛总督期间,秉公断案、执法如山、爱憎分明、光明磊落。这时桑丘的言行完全体现了人没有贵贱之分,只要具有美德便可以治理国政的人文主义思想。堂吉诃德和桑丘虽然出身与性格各不相同,但他们从不同的方面代表了人类普遍的思想感情。德国诗人海涅曾认为堂吉诃德和桑丘合起来才是小说的真正主人公。

在《堂吉诃德》中,作者还巧妙地运用了一对对矛盾,如现实与想像,真实与虚幻,智慧与愚蠢,崇高与荒唐,勇敢与胆怯,诚实与虚伪,理性与疯癫……这些相互对立的矛盾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使小说的层次更加分明,人物的性格更加突出,同时也使小说的哲理更加含蓄深刻。

塞万提斯对文学创作中的现实与虚构、创作与阅读之间的关系提出了迄当时为止的全新观念,对现代小说的创作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在塞万提斯之前,小说的叙述者一般是无所不知的、或知之甚多的作者,而在《堂吉诃德》中叙述者杜撰了一个阿拉伯作者,一个名叫熙德·阿梅德·贝南赫利的阿拉伯历史家,叙述者请一位摩尔人将这个故事从阿拉伯文译成了西班牙文。这位摩尔人译者尽管怀疑下卷的第5章是假造的,但仍将它译了出来,而且还在原著上加上了批语。叙述者除了引用原传记作者,摩尔人译者的叙述之外,还引用拉·曼却的传说,从偶然遇到的一位老医生那里发现羊皮纸手稿,手稿用西班牙文记录了有关堂吉诃德的许多事迹,还有杜尔西内娅、桑丘·潘沙等人的许多故事。这样,作者、叙述者、原书的作者、译者、地方传说和地方文献之间的关系多层次化了,文学的虚构与现实之间的界限模糊了。读者便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入作者所精心设下的迷宫。

然而,对于文学虚构与现实、创作与阅读这一现当代作家十分关心的文学创作的理论与实践的问题,塞万提斯的贡献远不仅于此。他让《堂吉诃德》的书中人物谈论文学,让下卷中的人物谈论《堂吉诃德》上卷及其人物,甚至谈论上卷中出现的自己,他们的谈论是那么自然、那么融洽,毫无矫揉做作之意。创作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几乎被彻底抹杀了,这与莎士比亚《哈姆莱特》中的戏中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现当代小说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譬如,在《堂吉诃德》下卷的第二章,堂吉诃德与桑丘·潘沙主仆二人在诙谐逗趣的闲侃中,桑丘告诉堂吉诃德,他们的故事已经写成了书,两人在惊诧之余,与后到来的参孙学士一起谈起了《堂吉诃德》上卷的出版,以及上卷中的故事和人物。参孙对阅读的一番议论颇有深意:“那部传记很流畅,一点不难懂。小孩子翻着读,小伙子细细读,成人熟读,老头子点头簸脑地读;反正各种各样的人都翻来覆去、读得烂熟……”在这里,作品与读者、与阅读的相辅相成的关系以书中人物评论该书的方式展示出来。而当参孙与桑丘谈话时,参孙“听了桑丘的用字和口气后很惊奇。他虽然读过《堂吉诃德》第一部,总不信桑丘真像书上形容的那么逗笑”。“这会儿他……知道书上的话都可靠。”在下卷,主仆二人行侠途中遇到的姑娘们也看过《堂吉诃德》,并知道赫赫大名的主人和逗乐的仆人,大家一起相聚分外亲切与融洽。现实与虚构的界限又一次模糊了。下卷的书中人物不仅评论该书的上卷,还互相谈论冒牌的《堂吉诃德》,桑丘还痛斥冒牌作品对他的污蔑。综观整部作品,作者以全新的观念看待文学创作,并初步提出了阅读即作品创作的延伸的看法。

人们对同一事物的认识往往不一样,这就产生了不确定性。事物的不确定性是人类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遍现象,也是文学创作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塞万提斯在他的作品中深刻全面地揭示不确定性,这是对现代小说创作的一大贡献。在《堂吉诃德》中,堂吉诃德的名字就颇令人玩味。叙述者从小说一开始就通过主人公的姓把读者引入事物的不确定性中:“据说他姓吉哈达,又一说是吉沙达,记载不一,推考起来,大概是吉哈那。”叙述者在叙述了这位主人公自称为堂吉诃德后写道,“大概就是根据这一点,上文说起这部真实传记的作者断定他姓吉哈达,而不是别人主张的吉沙达。”但是,到了全书的结尾,堂吉诃德从疯病中苏醒过来,对众人说:“我现在不是堂吉诃德·德·拉·曼却了,我是为人善良、号称‘善人’的阿隆索·吉哈诺。”这样,这位乡村绅士究竟姓甚名谁也就很难确定了。

另一个明显的例子,是上卷第二十一章中主仆二人对迎面走来的人头上戴的是头盔还是脸盆的议论。堂吉诃德认为那人戴的是曼布利诺的金头盔,而桑丘则认定那是理发师用的铜盆。在以后的章节中他们还多次谈到这件东西。桑丘最后把这件东西称之为盆盔。这是个不存在的、但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在书中,事物的不确定性随处可见,其蕴涵的深义不言而喻。正如许多文学评论家指出的那样,塞万提斯不仅通过他的作品让人们注意观察外部世界,而且也提醒人们不要轻易地相信自己的眼光。

塞万提斯为近现代小说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的巨著《堂吉诃德》至今仍放射着夺目的光辉,人们还在不断地研究它那丰富的内涵。堂吉诃德和桑丘继续在世界各地周游,塞万提斯的名字也和他们一起为人们所熟知,并将永远铭刻在世界文学的丰碑上。

上一篇: 《丑小鸭》三论 下一篇: 李敖谈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