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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课》问题探讨 返回课文

更新时间:2024-04-20 06:52:07

在《语文学习》1995年第1期上,张大文的文章《何必换一种读法》不同意邓春江《何不换一种读法》一文的观点,即不同意小说的主人公是一组群像之说。张大文指出:“韩麦尔先生正是一位捍卫祖国领土坚持到最后一天的英勇战士,小说的主人公非他莫属。”我不敢苟同这一观点,也不敢苟同文章中的一个论据:“既然他是一个受教育者,思想起点要比老师低得多,他怎么会是主人公呢?或者说,他怎么能挤到主人公群像中去呢?”看来,以觉悟的高低来衡量是否为小说的主人公是张大文的一种重要方法,在文章中附带论及的谁是《七根火柴》的主人公时,也有类似的一句话:“其实,思想境界无名战士高得多。”我想,思想觉悟的高低恐怕不能作为判断谁是小说的主要人物的参照系数吧?不然的话,阿Q、祥林嫂、别里科夫等人物都要被逐出主人公的行列了。

看来,衡量是否为小说的主人公还得有一个正确的说法,我认为《辞海》上定的标准可以参照:(主人公)是“文艺作品中集中刻画的主要人物,是矛盾冲突的主体”。一个“矛盾冲突的主体”,一个“集中刻画的主要人物”,使标准明晰化了。如果再适当引申一下,故事的情节和人物应该围绕着主要人物而展开。用这三条标准衡量一下,我觉得《最后一课》的主人公应该是小弗郎士,而非韩麦尔先生了。

先说“矛盾冲突的主体”。《最后一课》矛盾的焦点应该是征服与反征服的矛盾,即普鲁士人要用强令改变民族语言的方法来永远征服法兰西民族,不但要在领土上占领法国,而且是通过消灭法国文化来永远地征服法兰西民族的心。而法国人民,尤其是法国的孩子,“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就永远不会被征服。但可悲的是,孩子们(以小弗郎士为代表)以前由于不重视学习并未掌握好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大人们(以郝叟老头为代表)以前由于只知道让孩子们去干活挣钱,不关心孩子们的学习,在客观上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时间只有一天了,明天学校就要改教德语了,矛盾就这样尖锐地摆在了人们面前。《最后一课》之所以能摄人心魄,就在于小弗郎士在种种外因(如韩麦尔先生强烈的爱国心和使出全身力气教完最后一课的勇气,郝叟老头捧着书边破了的初级读本发出的颤抖的声音,那阵阵紧逼的教堂的钟声和普鲁士士兵操练结束的号声)和内因(法国人民的民族感情和不愿受奴役的决心)的作用下,终于完成了由厌学到认真学习、由讨厌法语的分词到热爱自己的民族语言的转变。因此,当韩麦尔先生用尽全身力量写下“法兰西万岁”几个大字时,这几个字就不仅是写在黑板上,也是写在小弗郎士心中了。连顽童也知道爱国,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已被交到下一代的手中,这样的民族会灭亡吗?矛盾终于解决了,小弗郎士是矛盾冲突中的主体人物,当然是小说的主人公了,这是从总体到局部(主题到人物)的认识。

再说小说中“集中刻画的人物”。粗粗看来,小说用了许多篇幅描写韩麦尔先生的语言、表情、动作、服装,似乎他应为主要人物。但你仔细阅读就会发现,对韩麦尔先生的描写正是要揭示小弗郎士心理活动过程的,对韩麦尔先生的描写是作为小弗郎士思想发展和成熟的一种映衬。小弗郎士由于贪玩而逃学,他挨过老师的骂,挨过老师的“大戒尺”,他对老师心中有个“怕”字,他甚至觉得看普鲁士士兵操练更“有趣”。在“最后一课”这特殊的氛围中,他开始醒悟了,他感到“万分难过”。老师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到而责罚他,反而进行自责,并且耐心地讲解,“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在他离开之前全教给我们,一下子塞进我们的脑子里去”。这时小弗郎士觉得法语“挺容易”学,他“舍不得”跟法语课本分手了,他开始爱国家、恨敌人了。对从屋顶上传来的鸽子的咕咕声,他心里想:“他们该不会强迫这些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吧!”当看到韩麦尔先生那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一切的眼神时,联想到老师四十年来为祖国忠诚服务,小弗郎士动情了,他心中爱国的火种被点燃了,他觉得老师从来没有这么“高大”。从怕老师到爱老师,从贪玩无知到恨敌人,从没有民族意识到心中植下爱国的根,小说正是通过对韩麦尔先生的人物描写从侧面细致地表现小弗郎士的觉醒过程,表现了悲壮的爱国的主题,所以,小说中真正“集中刻画的人物”还是小弗郎士,这是从部分到整体(人物到主题)的认识。

情节应该围绕着主要人物展开。文章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围绕着主要人物展开情节时,各部分之间应该有一种内在的十分紧密的联系。小说的情节是有这种因果联系的:小弗郎士贪玩厌学是因,在学习祖国的语言文字权利即将被剥夺时感到痛悔是果;老师全身心地诱导和耐心地教是因,小弗郎士终于爱学习了,开始有了民族的意识是果;一个民族在被异族奴役、同化时所有的人都感到万分痛苦、并且作出最有效的反抗是因,在这样的时刻孩子们终于醒悟、牢记民族的根是果。

我们还可以换一个角度,如以韩麦尔先生为主人公来分析一下小说。我认为这种分析难以成立。它有两个问题难以解决:其一,既然中心人物是“矛盾冲突的主体”,其他人物就应该围绕他而展开,如郝叟老头的思想变化难以与主人公发生联系,铁匠华希特游离于情节之外,更成了多余的人物了。其二,韩麦尔先生不处于“矛盾冲突的主体”地位上,因为在亡国灭种惨祸面前,矛盾的解决不在于韩麦尔先生喷发满腔的爱国热忱,而在于在下一代心中植上民族的根,处在矛盾的焦点上和掌握解决矛盾关键的只能是小弗郎士,而非韩麦尔先生。再说对解决这一矛盾韩麦尔先生虽然发挥了很大的影响力,但他还不是使小弗郎士产生思想转变的全部动因,应该说是韩麦尔老师、郝叟老头和普鲁士人(他们的野蛮奴役政策)三位一体的力量构成小弗郎士思想转变的外因。这是从否定另一种说法的角度对小说主人公的探求。